结发为夫妇,于今十七年。相看犹不足,何况是长捐!我鬓已多白,此身宁久全?终当与同穴,未死泪涟涟。
每出身如梦,逢人强意多。归来仍寂寞,欲语向谁何?窗冷孤萤入,宵长一雁过。世间无最苦,精爽此销磨。
从来有修短,岂敢问苍天?见尽人间妇,无如美且贤。譬令愚者寿,何不假其年?忍此连城宝,沉埋向九泉!
我们成为结发夫妻,到如今一共有十七年。互相厮守还嫌不够,何况现在是永远失去!我鬓发已多见斑白,这肉身还能坚持多久?与你同穴为期不远,未死时还是涕泪涟涟。每次出门如同梦游,逢人只能勉强应付。归来时孤寂之感更厉害,又能向谁诉说?长夜难眠,耳听窗中飞孤萤天空雁叫声。世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,精神从此销磨。人生寿命不齐本属自然,哪里还敢质问苍天?见过无数人间女子,没有谁比我妻美丽贤惠。如此让愚者寿贤者夭,为什么贤者不能延年?不忍心我这连城宝,就这样沉埋在九泉之下!